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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从明教教主开始纵横诸天》作者:蓬国公龙门镖局
江南临安府,龙门镖局。
清晨,鸡才叫了两声,卫骁就从大通铺上翻身起来。
他先到院中,从井里打水洗脸抹身,然后抓起石锁开始锻炼。
三个月前,他穿越到这个世界,成为了镖局里的一名趟子手。
这个镖局的总镖头叫都大锦,是少林俗家弟子,少林寺如今的当家方丈是空闻大师。
他还跟镖师们打听到,现如今武当派掌门人叫张三丰,已经快九十岁了,门下有弟子七人,这些年行侠仗义,在大江南北闯出了“武当七侠”的偌大威名。
江湖上还有个让人闻之胆寒的魔教,里面有个最臭名昭著的大魔头金毛狮王谢逊,残杀了许多正义侠士,其中包括少林寺四大神僧之一的空见大师。
每次杀完人,谢逊都在墙上留下一行血字“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”。
……
这里是倚天屠龙记的世界!
卫骁知道,倚天屠龙记的故事始于武当三侠俞岱岩被殷野王暗算,中毒受伤。殷素素雇佣龙门镖局护送俞岱岩回武当山,被人冒领,捏断四肢骨骼成了残废。
后来整个龙门镖局被殷素素灭门,鸡犬不留,连都大锦也在劫难逃。
作为龙门镖局的伙计,卫骁有点慌。
可是他没有立即逃走,因为即使现在逃出去,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,该干什么。如今天下各地烽烟四起,反元势力此起彼伏,兵荒马乱的,他就这么逃出去,很可能活不了多久。
在镖局里做事,至少安全有保障,吃喝也充足,还能想办法学习武功。
镖局里的镖头镖师们都会武功,只是武功是吃饭的手艺,人家都传子不传女的,连女儿都不教,更不会教卫骁这个外人。
三个多月以来,卫骁努力让自己变得嘴甜手快,主动帮这些镖师们跑腿做事,甚至连夜壶马桶都抢着帮忙倒,想要拜个师父,学点能耐。
可惜,西跨院里六个镖师,没有一个人愿意收他,至于镖头,更是连巴结的机会也没有。
好歹有个姓黄的镖师,可怜他心诚,开口教他如何举石锁,扎马步,绑沙袋。
这些说起来简单,做的时候还要配合呼吸和运用发力技巧,什么时候吸气,什么时候憋气,怎么样蓄力,怎么样发力。如果没有人指点,埋头硬练,不但练不出功夫,还会把身体练伤,轻则肌肉拉伤,骨骼磨损,重则伤及内脏,折寿短命。
得到了正确的练法,才能练出效果,扎马步练下盘功夫,绑沙袋练轻身功夫,举石锁打熬全身气力。虽然都是很基础的东西,卫骁也很感激黄镖师,除了每个月的工钱拿出三分之一给黄镖师打酒,还准备等将来殷素素来保镖的时候,想办法带黄镖师一起离开。
倚天里面有九阳真经,在昆仑山朱武连环庄附近的一个悬崖下面,找到一个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进去的小洞,爬进去有个世外桃源,里面有很多蟠桃树,吸引猿猴进去吃桃,有个最老的猿猴,肚子里就藏着九阳真经……
昆仑山路途遥远,距离这里有几千里路,从帕米尔高原绵延到四川境内,多山多崖,要想找到那个悬崖就很难,还要恰好等到带着经书的老猿猴去吃桃子就更不容易了,非得做足了准备,否则非得死在半路上不可。况且那边还有明教弟子、西域少林、金刚门的各种牛鬼蛇神盘踞肆虐,都是杀人不眨眼的,撞上了恐怕小命不保,要找到经书除了努力以外,还得有海量的运气。
在那之前得竭尽所能做好准备工作,以增加找到真经,以及即使找不到也能活下来的机率。
他双手各拿一个石锁挥舞,不停吸气吐气,呼吸声越来越粗重,身体很快发热发烫,额头也渐渐开始沁出汗水。
正辛苦练着,忽然前院响起一阵嘈杂声,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喊:“不好了……死了……”
谁死了?莫非有什么变故,殷素素提前杀上门了?
卫骁赶紧放下石锁,谨慎地顺着墙边跑去前院。
大门外,并排停着六辆板车,每辆车上都躺着一两个人,用白布盖着。
一名浑身血污的趟子手扑跪在门里,大声向总镖头都大锦哭诉:“我们刚刚走出临安地界,行了不远,那里有个四头山,山上新聚了伙贼人,不认咱们的镖旗,拦路劫镖,说理不通,一番混战,刘镖师被那贼头一棍给打死了!”
刘镖师也住在西院,祖籍广东,擅使二十五手梅花刀,号称打遍岭南无敌手,在众多镖师中武艺也是排在前面的,这次单独带队押镖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回来就能升为镖头了。
卫骁曾经一度极想要拜刘镖师为师的,跑前跑后,出钱出力,巴结了一个多月,刘镖师任他伺候,好处尽拿,却始终不给他半个好脸。
有次他喝醉了,跟另一位镖师说了故意戏耍卫骁,要想拜师学艺绝不可能的话,卫骁才离他远了,不再做“舔狗”。刘镖师反而不适应了,数次主动支使卫骁干活,还暗示自己在考验卫骁,如果卫骁通过了考验,就能学他的梅花刀法,卫骁只是面上答应,默默远离。
当初骑着高头大马押镖出门的时候,刘镖师还洋洋得意,如今却成了尸体被人用车推回来。
都大锦瞪圆了眼睛,大步走到板车旁边,掀开白布。
卫骁挤在角落边上,斜着看到了刘镖师的脸,脑袋都被打碎了,血肉模糊。
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闭眼不敢看,却又强迫自己瞪大眼睛直视过去,并且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:这是个王朝末世,元明交替,以后会越来越乱,到处都在厮杀,哪里都有死人,而且死得比这刘镖师还要惨烈几百倍,被乱刃焚尸的,被砸成肉泥的……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,就得先学会适应这个乱世,连这个都不敢看,以后肯定也活不长。
他壮大胆子,集中精力去看那血淋淋的死尸,猛然眼前金光爆闪,脑海里出现了一座金塔!
随后,那已经死去的刘镖师,竟然从板车上坐起,跳下车向他快步走过来,卫骁吓得毛骨悚然,正要躲避,刘镖师对着他迎面一扑,就此消失。
下一刻,他看到金塔的最下面一层门户洞开,里面多了个持刀的小人,看轮廓正是刘镖师,拿着单刀劈砍撩扎,正在使一路刀法。
“哪里来的毛贼,敢劫我们龙门镖局的镖!”
“就是就是!真的是寿星老吃砒霜,嫌命长了!”
……
众人的鼓噪声把卫骁拉回现实,他定了定神,金光宝塔全都消失,再看那刘镖头的尸体,仍然静静地躺在板车上面。
都大锦气得满脸涨红,拳头攥得格嘣嘣地响:“都别吵了!老祝,跟我去那四头山,灭了那伙贼人,给刘兄弟报仇!”
梅花刀法
都大锦带着祝镖头和四位镖师,连同那位趟子手,骑上六匹快马,赶去四头山报仇了。
另一位史镖头分派人手,给死者家里送信,并买棺材成殓尸体。
卫骁被支使得跑前跑后,卸车喂马,搬运尸体,忙的满头大汗。
干活的时候,他又试着集中精神,把注意力放在大脑内部,很快又有金光闪起,九层金塔浮现在脑海中。“刘镖师”站在塔里,只是个透明的虚影,五官略微能看出生前模样,原是静止不动,当卫骁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时候,他就开始耍那套刀法。
镖师们很少在镖局里演练刀法,怕被别人学去,卫骁等趟子手们只偶尔看到过几次,还被刘镖师严厉呵斥,勒令他们赶紧滚蛋,警告按照江湖规矩,偷学别人武功,要被挖出眼珠子的!
如今这小人舞刀,其中三招卫骁看刘镖师试过,总共二十五招,使完以后从头再来。可以确定,这就是刘镖师生前赖以成名的梅花刀法!
原来这套刀法是这样练的,卫骁心中怦怦直跳。
到了晚上,夜深人静的时候,卫骁没有回屋睡觉,而是去兵器架上取了把钢刀,到堆放柴草的偏僻院子里练功。
集中精神,脑海里显出金塔、小人,跟着小人的动作,一招一式地把刀法演练出来。
白天他一边干活一边看小人舞刀,每招每式都已经牢牢记住,这时亲手拿刀演练,第一遍还磕磕绊绊,第二遍生涩窒碍,从第三遍开始就顺畅起来。
梅花刀共有五路,每路五招,每招或前或后,或左或右,或是中宫,成梅花分瓣之势,练至大成以后攻守兼备,进退自如,是一套很厉害的刀法。
他练了半夜,身体有些吃不消了,简单洗漱一番,回房睡觉。
从这以后,他白天工作,到了晚上就跑出来偷偷练刀,将这梅花刀法越练越熟。
只是练武必须得实战,自己一个人练得再好也是花架子,他琢磨着得找个陪练:晚上睡自己旁边的吴岩,交往下来感觉人品不错,或许可以把这套刀法拿出些教他三招两式,让他跟自己对练。反正自己脑子里有个金塔,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功。
却说都大锦带人去四头山找到那伙贼人,亲自出手,以少林韦陀降魔掌战胜对手,将那位打杀刘镖师的土匪头子打得吐血而亡,随后率领众镖师一拥而上,杀得土匪抱头鼠窜,不但报了刘镖师的血仇,还夺回了被劫走的十万两镖银。
镖银被抢回来,都大锦又重新派人押送,这次由祝镖头带队押送,选了八名趟子手,卫骁正是其中之一,被安排跟车。
他本打算在龙门镖局一直苟到殷素素上门,殷素素灭门之前,会先送俞岱岩来,自己等俞岱岩上门在逃走,毕竟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,尤其是押镖这种事情,危险系数太高,运气稍微坏点就要小命不保。
不过他没得选,拿人饭碗替人做事,趟子手除了日常在镖局里做杂役苦力,还得跟着走镖。
临行前,他在兵器架上选了把钢刀背在身上,同行的其他几个趟子手选的都是长矛,见状笑他:“你还拿把刀?会使吗?”
室友吴岩递过来一杆矛:“你不会用刀,遇到贼人时还是用这个好使,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,一寸短一寸险,刀短矛长,咱们持矛并排往前扎,匪徒近不了身。”
卫骁接过长矛,刀也仍背在身后。
十万两银子,这时候十六两一斤,合后世大约六百多克,总共六千多斤,总共装了五辆镖车,各用四匹骡子拉着。
镖车从临安府出发,刚到休宁就遇到了贼人。
第一次遇到拦路劫匪,卫骁很紧张,背靠镖车跟其他趟子手并在一起,手持长矛指向外面。
这些劫匪的模样跟他想象之中大不相同,一个个衣衫褴褛,蓬头垢面,手里拿着的武器是削尖的木头和用树枝做成的弓箭,共有三十多人,看上去不像劫匪,倒像是逃难的灾民。
祝镖头让镖师摇晃镖旗,告诉对方,这是龙门镖局在走镖,让他们不要错认了,赶紧离开。
劫匪们仿佛没听过什么龙门镖局,在为首之人带领下,嗷嗷叫着冲向镖车。
祝镖头从马上一跃而下,刀未出鞘,只用双拳,乒乒乓乓,顷刻间揍翻了四五个,为首那个手持菜刀的汉子更是被他一拳击中太阳穴,两眼一翻,晕倒在地。
劫匪们这才知道厉害,赶忙调头,哇哇叫着奔回林子里,躲在树后面往回探看。
祝镖头喝骂了声,叫人把晕倒的几人拖到路边,翻身上马继续赶路。
这样的劫匪连续遇到了六波,都被祝镖头一个人轻松打发,等镖车行道鄱阳湖畔,终于遇到厉害的了。
这波匪徒人数不多,只有十个,却个个彪悍,目露凶光,手里拿着真正的钢刀长剑。
祝镖头仍然让趟子手摇镖旗,告诉他们,这是龙门镖局在走镖,让他们赶紧离开。
“我管你是什么鸟毛镖局!东西留下,人都宰了!”劫匪首领一声喊,持刀直扑祝镖头,其他的劫匪从两旁包围过来。
趟子手出门之前都受过专门的训练,遇到这种情况,八名趟子手分成两拨,四人在左,四人在右,各自持矛向外护住镖车。
卫骁站在车的右边,两个匪徒绕过来,面对并排指过去的四根长矛,其中一个匪徒大声吆喝着作势欲扑,引得大家把长矛都指向他,另一名匪徒矮身向前翻滚,使出地趟刀法,一下子欺到跟前,横扫一刀,将站在最左边趟子手的大腿砍中,再向上一刀,扎入旁边的吴岩肚子里。
“啊!”吴岩惨叫一声,扔了长矛,双手抱住扎入自己身体里的钢刀,眼睛瞪得溜圆。
匪徒嘴里骂着脏话,起身踹翻吴岩的尸体,抽出血淋淋的钢刀劈向卫骁。
卫骁看见朝夕相处的室友一个照面就被捅死,骇得身子一抖,意识到长矛不管用,急忙向后跳上镖车,扔了长矛,从背后抽出钢刀。
他每晚练习梅花刀的时候,虽然没有对手,但每次出招都假想有一名敌人攻击自己,想象对方若是手持利刃兜头劈砍自己该用哪一招应对,若是对方直刺自己胸腹又该用哪一招化解,二十五招梅花刀都反复这样想练纯熟,今日匪徒挥刀砍来,他立即使出一招“青梅煮酒”。
金字塔里面刘镖师只负责演练招式,不会告诉他每一招叫什么名字,卫骁在练习的时候自己给每招刀法起了新的名字。这招“青梅煮酒”使刀画弧,自上向右,可虚可实,再斜拉向左,更是杀招,连消带打,正可用来对付敌人竖劈招式。
他钢刀画弧,居高临下将匪徒劈来的一刀格开,反手拧回拉向左边,绕着对方的脑袋转了大半个圆圈。那匪徒万没想到一个趟子手竟然会这样凌厉的刀法,触不及防之下,脖子微一发凉,喉头已被割开,鲜血狂喷出来。
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车上面带稚嫩的少年,瞪大眼睛,向后仰面摔倒!
我杀了人!我杀了一个匪徒!
卫骁看着倒地的劫匪,再看看手里锋刃沾血的钢刀,咽了口唾沫,有些愣神。
这时侯另一个匪徒已砍到卫骁左边的趟子手,见同伴被杀,又急又气,哇哇大吼,大步冲到镖车前面,一跳三尺高,抡刀砍向卫骁。
卫骁初次临战,慌乱中还了招“瘦梅叹月”,由于经验不足,只使出了半招,距离也没判断好,刀锋划过时距离敌人面门还有半尺多远,被那劫匪回刀格开,抢进身来,挺刀便刺。
卫骁想要躲避,却一脚踏空,从镖车上跌下来,而匪徒的刀已闪电般刺到胸口!
刀头舔血
卫骁眼看要被匪徒一刀捅死,突然背后一人怒喝,挺宝剑从他背后刺入,染血的剑尖自胸口透出,正是镖局里的赵镖师,解决了自己的敌人以后过来帮忙。
卫骁喘着粗气站起来:“谢过赵镖师!”
赵镖师拔出长剑,说了声“护好镖车”,抬腿跳到镖车顶上,持剑去杀对面两个匪徒。
卫骁的心脏“砰砰砰”地剧烈跳动,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,脑袋里的热血一阵阵上涌,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。
他深吸了几口气,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:不过杀了个武功不济的小毛贼,他们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,这世界上真正的强者还没出现呢!如果连这么几个拦路劫匪都对付不了,以后遇到那些书中有名的厉害人物,只能被一招秒杀!
他咬紧牙关,提刀绕到镖车的另一边,这边的四名趟子手都被砍翻在地,赵镖师一口宝剑抵挡不住两名匪徒,正被逼的连连后退。
卫骁冲到一名匪徒身后,使了招“梅香扑鼻”,挺刀攻击敌人后脑,半削半扎。
那名匪徒觉察他过来,反身飞起一脚,正踢在他手腕上。
单刀脱手飞起,匪徒转身回来砍人,卫骁急忙转身绕着镖车逃跑。
匪徒喝骂着快步追赶,钢刀连续砍在镖车上,“砰砰”声响,木屑横飞。
刚转过车角,匪徒抡起钢刀正要再砍,猛然间眼前寒光乱闪,他来不及躲避,被一刀劈在脸上,从额头到胸腹,划出长长一道血口,鲜血喷溅,匪徒倒地而亡!
卫骁拿着刚从地上捡来的刀,拄在车沿上,不住地喘息。
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,要再找个敌人杀了,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颤抖,肌肉痉挛,迈不开步,随即感觉到,双臂双手也都酸软酥麻了。
好在战斗已经进入尾声,十个歹徒,被卫骁杀了两个,被其他镖师杀了六个,剩下死在祝镖头的金刀之下。
祝镖头提刀绕着镖车转了一圈,直皱眉头,趟子手死了四个,伤了两个,除了卫骁,只剩下一个见机得早,钻到镖车地下装死的还完好无损。
死者就地掩埋,按照镖局规矩,被杀死的土匪也得给埋上,一来显示江湖道义,二来也好淹没证据,给了官府少管闲事的借口,也给敌人同伙报仇增加些许难度。
卫骁和另外一名趟子手,自然是挖坑埋人的主力。
先安葬自己人,镖师们也来帮忙,检点遗物,等回到临安府交给他们的家人。
下坑前还要再整理下仪容,别人也还罢了,卫骁整理吴岩发髻衣冠的时候,弄着弄着,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了。
他这个身子只有十五岁,吴岩比他大,是十六岁,平时两个人在大通铺上挨着睡觉,吴岩拿他当小弟弟,平时吃饭干活都很照顾他。
卫骁刚开始穿越来,生怕被原主熟悉的人看出破绽,有意远离,观察适应了三个月,才渐渐放下戒心,还打算把梅花刀法教给吴岩,好跟自己对练。没想到转眼间阴阳两隔,早上起来时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,才到中午,就倒在地上没了生机,再怎样呼唤也不会有任何反应。
生逢乱世,人命如草芥,以后这样的事还会遇到更多,甚至说不定下次死掉的就是自己!
卫骁抹干眼泪,尽量让自己的心肠冷起来:每个人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,连父母、爱人都不能厮守一辈子,何况是朋友?
先挖了四个坑,安葬了同伴,再挖一个大坑,把八名劫匪都扔进去一起埋了。
埋别人的时候都还顺利,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,唯有在搬运那匪徒首领尸体的时候,卫骁脑子里的金塔又出现了,尸体上也坐起来一个半透明的匪徒,迎面一扑,闯进他的脑子里。
然后,金塔里面就又多了个小人,不停地出拳踢腿,在打一套拳法。
晚上过夜的时候,卫骁试探着跟镖师们打听这伙匪徒的来历,祝镖头骂骂咧咧地说:“他们的刀法也还寻常,拳法却厉害,名唤岭南五虎拳,又叫五虎巴山拳,听说鄱阳四义会这门功夫,着实在鄱阳湖上打出一番威名。这人必然跟鄱阳四义关系匪浅,只是听说鄱阳四义名声不错,也算是侠义之辈,想不通他们怎么会跟这种拦路抢劫的强盗有什么联系!”
原来那匪徒首领打得叫五虎拳,能得祝镖头这样赞许,看来这拳法威力不差。
卫骁美滋滋地在脑子里观看匪首打拳,看那一招一式,干净利落,恨不能立刻演练起来。
他手刃了两名匪徒,这战绩已经超过好几位镖师了,祝镖头问他:“你跟谁学的武功。”
赵镖师从旁插话:“我看他那刀法,颇像是已故刘老弟的梅花刀。”
卫骁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词:“我用的确实是梅花刀法,刘镖师教我的。”
另一个姓白的镖师镖师疑惑:“老刘对他这套独门绝学可宝贝的紧呐,平时都不愿意亮出来跟我切磋,生怕我们偷学了去。他先前那么磋磨你,怎么会转性又教你了?”
卫骁垂下头,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:“刘镖师其实是很好的,他说先前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考验我。学武要下苦功夫,要是连这点恒心和耐力都没有,那也难堪造就。上次临走之前,他酒后把这刀法给我演示了一遍,让我能学多少就学多少,自己练习。等他从龙兴府回来,我要是能练得足够好,他就正式收我为徒。哪成想……他那日走了……再回来就……”
几位镖师都很了解刘镖师的为人,觉得这不像是“刻薄刘”能做出来的事,可事实摆在眼前,卫骁确实会使梅花刀法,况且刘镖师已死,他们也犯不着破案似地刨根究底。
为了保险,祝镖头没有上船横穿鄱阳湖,而是沿湖绕向西岸,这时的鄱阳湖周围到处都是土匪窝,拦路的歹徒遇到了一波又一波。
好在祝镖头武艺高强,四位镖师手上也有真功夫,一路平推过去,有惊无险地到了龙兴府。
将十万两镖银顺利交割,祝镖头让他们在客栈里休整,自己拿着名帖出去活动了数日,又接了支回临安的镖,这才打道回府。
龙门镖局背靠少林寺这棵大树,很是腰粗气壮,少于五万两银子的镖都不稀罕接。
不过那是都大锦,祝镖头在外地接镖就没那么多讲究,这次是运送一批名贵的药材,都是麝香、没药、冰片一类,总价值也就几千两,顺路带回家。按照规矩,值十抽一,这笔银子都大锦只要一半,剩下的全当作给兄弟们的辛苦钱,算是一笔外快。
路上又不断遇到匪徒,总共有二十多起,卫骁很快适应了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,从最初的惊慌腿软,到后来开始主动迎战,作为一名趟子手,每次都抽刀冲出去跟匪徒厮杀。
镖局有规定,路上斩杀一个敌人奖励十两银子,镖师们都认为他在抢功,心生鄙夷,暗中咒骂,小子不知天高地厚,只知道抢人头赚钱,早晚遇到厉害的匪徒,给一刀抹了。却不知道他只想抓住一切机会磨练自己的刀法。
收徒传艺
回到龙门镖局,都大锦论功行赏,除了跟车上路行镖的辛苦钱,卫骁还杀了十三个匪徒,又给了十三个元宝,再加上回来这趟镖分下来的,总共得了一百五十两雪花纹银。
作为趟子手,他每个月的工钱是二钱银子,要赚够一百五十两得六十二年!出门保镖虽然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干活,可来钱也真的够快。
都大锦听说了他的战绩,让他当众演练了一套梅花刀法,看后连连点头,升他做三等镖师。
做了镖师以后,就可以住单人房间了,月钱也涨到了二两银子,直接涨到十倍。
卫骁拿出四十两银子,分作两份,二十两给刘镖师的家人送去,另外二十两给吴岩的家人。
别的趟子手们都投来羡慕的眼神,原本相熟的几个更是主动过来讨好。
卫骁想起了原来的自己,对于这些干着刀头舔血的行当,却又毫无学武门路的小伙子们很是同情,最重要的,练武得对练,自己一个人练出来的,永远是花架子,他不想找那些武师,就琢磨培养出来一个陪练。
他选出来一个诚实可靠的,名叫张众,叫他半夜子时到装柴草的院子里来。
都大锦收人有个要求,那就是必须长得身高体壮,越健硕魁梧越好,他自己绰号“多臂熊”,生得虎背熊腰,招伙计也这般要求。
只有少数几个孩子是例外,譬如卫骁在这个世界的生身父母,原本就是镖局里的马夫,他从小也是在镖局里厮混长大的。
张众今年十八岁,长得膀大腰圆,卫骁才十五岁,身量尚未长开,比对方矮了一个头。
可是此时张众却感觉到卫骁身体里有股让他畏惧的气势,他半垂着头,说话带着尊敬和小心:“小骁哥儿,你让我这时候来这里,还带着刀,是……要教我两手吗?”
“嗯。”卫骁点头,“我要教你一招梅花刀法。”
“真的?”虽然心里面早有企盼,但真从卫骁口中听到确认,张众还是喜出望外。
梅花刀法在龙门镖局里十分有名,刘镖师仗着这套刀法在压镖路上屡克强敌,做得两年多一等镖师,眼看熬够资历就能升镖头了!
张众脑子里急速飞闪,寻思自己有什么能让卫骁喜欢的,然而自己也实在没啥能拿得出手,每个月那二钱银子还要拿回家赡养老娘,他一咬牙,“噗通”一声双膝跪倒:“以后你就是我师父!我做你徒弟!师父在上!徒弟给你磕头!”说着真拿额头顿地。
卫骁赶紧把他扶住:“不必!不必!”
能收个徒弟,以后端茶倒水伺候自己,卫骁也很想,但一旦认下师徒关系他以后就要对人家负责,徒弟有事他得管!问题是他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,哪有能耐保护别人?旁的不说,单是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上门的殷素素,他就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。
他拉起张众:“大家都是兄弟,不过是几招刀法……”
学人能耐,拜人为师,那才是正途,卫骁不收徒弟,白教功夫,这就很反常。
张众担忧地问:“难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我去帮你做吗?”
“没有!”卫骁知道他想差了,想要解释,又不知道该如何说。
张众却担心他不肯好好教,一定要把师徒名分确定下来才安心,重又跪倒:“我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,可也知道‘教人一字即为师’的道理。咱们干的事刀头舔血的买卖,每次走镖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你要能教我一招刀法,或许就能让我在劫匪面前保住小命,这样的大恩,当得‘恩师’两个字!不管您认不认我这个徒弟,反正我都把您当作我的老师了!”说完又继续磕头。
卫骁只得答应了,等他磕了几个便再次让他起来:“可以了,已经够了!”
张众欢喜站起:“师父!您教我刀法吧!”
“好,今天先教你一招,叫做‘梅香扑鼻’。”卫骁持刀向前,边做边解释,“这一刀要求半削半推,劲不能用的太实,也不能太松,如果对方不躲,就用刀尖削断对方的脖子,如果对方招架,或者应对敌人竖劈,就要顺势横砍,把对方的兵器劈向右侧。”
张众很快学会,卫骁让他对着草垛自己练:“我给自己定的要求是,这一刀过去,得把手腕粗的稻草捆平直削断,手臂手腕要有力道,干脆利落,突然爆发,不能有稻草弯折才算练成,这样在战场上你才能砍开敌人的脑袋,也才能崩开敌人的兵刃。”
师徒两个练到半夜,各自回房休息,临分别时,卫骁告诉他:“明天晚上你不要来了,自己好好练这一招,过几天我要检查。”
第二天,卫骁又挑了个趟子手,叫周远,半夜叫到小院里,也传他一招刀法。
这周远的反应跟张众一样,他跟张众住在一起,昨日就怀疑张众跟卫骁学刀,今天白天听张众叫卫骁师父,心中羡慕不已,如今轮到自己,怎么也不能输给张众,拜师的意愿比张众还要坚定,跪在地上,说什么也不肯起来,非得把师徒关系确认下来才好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卫骁又选了三个人,总共收了五个徒弟。他把五路梅花刀法分别传给这五个徒弟,每人传授五招,等他们练熟了就叫跟自己对拆喂招,积累对战经验。
大家都把武功看得极重,认作是赖以安身立命的绝活,非但不会透漏给别人,连五个师兄弟之间也从不显露一招半式,大家都相互提防着。
卫骁教了他们两个多月,数次试探,确定他们相互之间没有交流过,每个人只会自己教给他们那五招,于是又把五虎拳拿出来教给他们。
五虎拳也是五路,每路十二招,跟梅花刀的迅捷狠辣不同,五虎拳直来直去,大开大合。
金塔里面小人演练的时候,身体的颜色会发生变化,可以清楚地看到气流被吸入体内,或是憋气出拳,或是吐气开声,都能很具体地表现出来。
很显然,这拳法要配合呼吸运气来练才行,卫骁照着练了两个月,气力大增,胳膊腿上显出明显的肌肉轮廓,连每日的饭量也长了不少。
升为镖师以后,就不需要干杂役零活了,卫骁白天也可以闲下来练功。
他认定殷素素迟早要来,提心吊胆,没日没夜地苦练,功力稳步提升,殷素素还没个影子,镖局又给他派活了。
有个客商要押送一个唐朝时候的古瓶去瑞州,本来三等镖师是不能带队走镖的,因为年关将近,买卖太过兴隆,家里能派的镖头镖师都出去走镖了,只剩下他这一个三等镖师。
古瓶虽然作价六万两,到底只是个瓶子,不变卖一文不值,匪徒来抢劫的几率很小,再加上体积小,不需要镖车押运,弄个箱子装进去,背着就能上路了。
镖局点了他的名,要他选两个趟子手,骑上三匹马,快去快回。
卫骁就挑了张众、周远两个弟子,背上古瓶,离开临安府赶奔瑞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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