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家人middot药香中医香疗的

在中国历史上有多长的中医史,就有多长的用香史。香和中医在中国古代历史的最初期都和宗教祭祀密不可分。自先秦以后随着中国历史的发展中医与宗教(巫)分离自成体系;中国香文化的发展也跨越了宗教和祭祀的范畴,进入到生活,文学,艺术……领域,渐渐形成了独立的文化形式。在中国有文字以来的数千年文化史上,中医和香两者相辅相成,从未分离。

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香药和中药本为一体。清代“外治之宗”吴师机撰写外治法专书《理瀹骈文》,阐述中医外治理论,为发展中医外治法做出了巨大贡献;外治之药即内治之药。所导者,“法耳”。中国香文化发展至今流传于世的香谱(如《香乘》,《陈氏香谱》,《汉宫香方注》,《后主香药方》,《隋炀帝后宫香药方》《洪氏香谱》)所用的数百种香料皆为中药材。在中国香文化历代遗传下来的香谱中都把所用香料称为“香药”。中医各个时期具有代表性的本草著作(《神农本草》,《本草经集注》,《新修本草》,《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,《本草纲目》,《本草纲目拾遗》,《海药本草》……)所记载的两千多种中药材,有五百多种出现在历代遗传下来的香谱之中。

中医香疗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,从医药起源到纯粹医药经验的积累,再经过理论总结形成学术体系并不断丰富和完善,在不同历史阶段亦表现出了不同的发展特点:

(一)中医香疗的起源与积累——先秦时期

远古时期,原始人在烤火取暖、煮食或点燃篝火防兽时,选用植物作燃料,发现植物在燃烧时散发的芳香气味被人吸闻后可能会产生一些作用,慢慢地给原始人以启发,这可能就是中医香疗的起源。

夏商时期就有关于中医香疗的记载,殷商甲骨文中记录了芳香药物及中医香疗专职人员分工:如“紫(柴)”“鬯”(chang,芳香的酒)及“臭”(专门负责熏香职务的人称“臭”)和“工”(从事“艾灸”“熏香”的具体工作人员称“工”)。周代已有薰香、采香的习俗,如《诗经》有“采艾”“采萧”等采集药物的诗歌;《周礼》有以“剪氏掌除虫物,以攻荣攻之,以莽草熏之,凡庶虫之事。”,“焚牡菊以灰洒之”等薰香防治害虫的描述。

春秋战国时期中医香疗经验逐渐丰富,如《离骚》中载有44种香草且大多可供药用;《离骚》:“扈江离与辟芷兮,纫秋兰以为佩。”;《九歌.云中君》:[浴兰汤兮沐芳,华採衣兮若英]。《山海经》中收载中草药百余种,其中薰草(零陵香)、药(白芷的别名)、桂、芎?等,还记载了佩香可以驱疫防病,是描述佩香疗法的较早文字记载。此时,艾也逐渐为广大百姓所接受,如《孟子》中载有“七年之病,求三年之艾”。《庄子》中有“越人熏之以艾”的说法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载道:“香者,气之正,正气盛则除邪辟秽也。”

(二)中医香疗的形成与发展——汉唐时期

秦汉时期中医香疗从实践逐步上升为理论。《博物志》汉武帝时弱水西国有人乘毛车以渡弱水来献香者,帝谓是常香,非中国之所乏,不礼,其使留久之。帝幸上林苑,西使至乘舆间,并奏其香。帝取之看,大如燕卵三枚,与枣相似。帝不悦,以付外库。后长安中大疫,官中皆疫病,卒不举乐。西使乞见,请烧所贡香一枚,以辟疫气。帝不得已听之,宫中病者登日并瘥,长安百里咸闻香气,芳积九十余日,香犹不歇。帝乃厚礼发遣饯送。

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一批香囊、熏炉中发现,内有辛夷、佩兰、茅香、花椒、肉桂等芳香类药物;华佗《中藏经》中记述了用绛囊盛安息香来防治传尸、肺痿、时气、瘴疟等病;《神农本草经》集东汉以前药物学之大成,全书收藏药物种,其中芳香药物占10%左右;《皇帝内经》已能从方剂配伍、药性理论出发,运用芳香药物进行辨证论治;在《灵枢?寿夭刚柔》中就载有醇酒蜀椒姜桂方(醇酒、蜀椒、干姜、桂心),以棉絮、布巾浸药酒,用生桑碳炙,以熨寒痹所刺之处。晋唐时期中医香疗的发展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:

第一、芳香药物品格增多,补充了许多新发现药物和外来药物,如《新修本草》记载苏合香、阿魏、安息香、龙脑香等外来香药,在专述外来药物的典籍《海药本草》中收载了芳香药物五十余种,如青木香、荜苃、白豆蔻、丁香、零陵香、降真香、没药、甘松香等,一直为现代所习用。

第二、唐代的医家对香药和香品的重视,与当时推重养生、养性有很大关系。中医香疗方法不断丰富,在此阶段香薰法、香熨法、香佩法、香枕法已非常流行,如《肘后备急方》中就记载香熏疗法所用艾经点燃后,可直接作用于患处,有燥湿、避秽化浊之效。

第三、香方方剂逐渐增多。孙思邈修道,后世尊为真人,亦通佛理,倡导“养性”为养生祛病之本。其名著《千金要方》、《千金翼方》不仅大量医方使用了香药,还有品类繁多的香品,如熏衣香(熏烧或直接夹在衣物中),面脂手膏(涂敷、浸泡)等。《千金要方》中记载的“熏衣香”方就有五种,其一(香丸,熏烧):“零陵香、丁香、青桂皮、青木香各二两、沈水香五两、麝香半两……又十八味为末,蜜二升半煮,肥枣四十枚令烂熟,以手痛搦,令烂如粥,以生布绞去滓,用和香,干湿如捺麨,捣五百杵成丸,密封七日乃用之。”《千金要方》记载:瓜子仁、芎藭、当归、杜衡、细辛、防风等制成香粉,饮服,可令“口、身、肉皆香”。以“丁香、藿香、零陵香、青木香、香附子、甘松香等制成蜜丸,可治口臭身臭,心烦散气”。

(三)中医香疗的总结与完善——宋元明清时期

宋元至明清时期,中医香疗不论从理论还是临床实践等方面都得到了全面快速发展,主要体现在:

第一、重视芳香药物的管理。宋代为了有效的管理香料的进口贸易,于太平兴国二年(年)专门设立香药管理机构——“榷易院”,创立了以乳香为主的进口商品专卖制度;北宋祥符年间(—年)政府设置香药库,管理出纳外来香药、宝石等物:宋代庞元英在《文昌杂录》中记载:宋真宗时,宫内有28个香药库,用来贮藏各地进贡的名贵香料。

第二、香药多用于饮品和食品,如沉香酒、沉香水、香薷饮、紫苏饮、香糖果子等等,影响最大的是当时使用香药的“香茶”。据《梦溪笔谈》记载,真宗曾以苏合香酒赐臣下补养身体,苏合香丸也因之流行一时:“王文正太尉气羸多病,真宗面赐药酒一注缾,令空腹饮之,可以和气血,辟外邪。文正饮之,大觉安健,因对称谢。上曰:‘此苏合香酒也。’”“安息香丸”,用沉香、安息香、天麻、桃仁、鹿茸等,可治“肾脏风湿,腰脚疼痛”等症状。有养生功效的方剂如《和剂局方》之“调中沉香汤”,可说是一种养生、美容的饮品。用麝香、沉香、甘草、龙脑、木香、白豆蔻制成粉末,用时以沸水冲开,还可加入姜片、食盐或者酒,“服之大妙”,可“调中顺气,除邪养正”,治“饮食少味,肢体多倦”等症,“常服饮食,增进腑脏,和平肌肤,光润颜色”。

第三、香药品种大量增多,香疗方法再次扩展。宋初《开宝本草》和唐慎微的《证类本草》等本草著作收录百余种香药,其中常见的有艾叶,麝香、乳香、龙涎香、沉香,笺香、檀香等数十种;到了明代的《本草纲目》更是广搜博采,丰富扩充了香药品种,其中记载了“香木”类药材35种,“芳香”类药材56种同时还介绍了闻法,熏法,涂法、擦法、敷法、扑法、吹法、含漱法、浴法等多种芳香疗法的给药方式。《本草纲目》:[吹鼻]——皂荚末、细辛末、半夏末、梁上尘,葱茎插;[线香]——大抵多用血芷、芎穹、独活、甘松、山萘、丁香、藿香、藁香、高良姜、角茴香、连乔、大黄、黄芩、柏木、兜娄香木之类为末,以榆皮面作糊和剂,以唧角笮成线香,成条如线也,亦或盘成物象字形,纸卷作捻,点灯置桶中,以鼻吸烟,1日3次,3日止,治杨毒疮;[兰草]——时人煮水以浴,疗风,故又名香水兰……

明代王肯堂著《证治准绳》[注1]载孙兆[注2]治一人满面黑色,相者断其死。孙诊之曰:非病也,乃因登溷[注3],感非常臭气。而得治臭,无如至香,今用沉檀碎劈,焚于炉中,安帐内以熏之。明日面色渐别,旬日如故。([注1]《证治准绳》:明代王肯堂著,这是一部具有医学全书性质的巨著,共44卷,记载各种疾病的症候和治法。王肯堂(约—),字宇泰,一字损仲,号损庵,自号念西居士,江苏金坛人。[注2]]孙兆:11世纪北宋医家,河阳(今河南孟阳)人,其父为尚药奉御孙用和,其弟孙奇,皆为当时名医。进士出身,官至殿中丞。著有《伤寒方》、《伤寒脉诀》,修订林亿、高保衡等校补的《黄帝内经素问》,名为《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》。[注3]溷:hùn,厕所。)

清代名医刘奎《松峰说疫》第二卷“除秽”一节写道:凡瘟疫之流行,皆有秽恶之气,以鼓铸其间。试观入瘟疫之乡,是处动有青蝇,千百为群。夫青蝇乃喜秽之物,且其鼻最灵,人所不闻,而蝇先闻之,故人粪一抛,而青蝇顿集,以是知青蝇所聚之处,皆疫邪秽气之所钟也。更兼人之秽气,又有与之相济而行者。凡凶年饥岁,僵尸遍野,臭气腾空,人受其熏触,已莫能堪,又兼之扶持病疾,敛埋道,则其气之秽,又洋洋而莫可御矣。夫人而日与此二气相习,又焉得不病者乎!使不思所以除之,纵服药亦不灵,即灵矣,幸愈此一二人,而秽气之弥沦布者,且方兴而未有艾也,可不大畏乎!兹定数方,开列于下,倘瘟疫之乡,果能焚烧佩带,则不觉,秽气之潜消,而沉疴之顿起矣。

第四、芳疗方剂广泛使用。《太平圣惠方》(中以香药命名的方剂如乳香丸、沉香散、木香散、沉香丸等约首;《圣济总录》中则以香药做丸散汤剂居多,仅“诸风”一门即有乳香丸8种、乳香散3种、乳香丹1种、木香丸5种,木香汤1种、没药丸5种、没药散2种、安息香丸2种、肉豆蔻丸1种;《普济方》中专列了“诸汤香煎门”,收集97方,并详细记载方药组成、制作、用法等,较全面地总结了15世纪以来中医香疗经验。

第五、中医香疗理论的深化发展。《本草纲目》中记录:植物性香药在植物整株上的位置与人体有自上而下的对应关系。一般来说,位于上者,如花、叶、果多轻薄,气味散发快,清爽提神,但穿透性不强,传播距离短,留香时间短。而越往下者,如植物的根部、树干,气味越厚重沉郁,香气散发速度也越慢,如檀香、沉香,安神、镇静的作用加强,香气穿透性强,很远都能闻到,而且留香时间长。

清代“外治之宗”吴师机撰写外治法专书《理瀹骈文》,阐述中医外治理论,为发展中医外治法做出了巨大贡献;外治之药即内治之药。所导者,“法耳”。吴氏的外治法以中医理论为基础,以整体观为指导,既要分别阴阳,又要注重病因病机,审症求因,辩证用药,从而达到内病外治的目的。治法上主要依据三焦分部,以上、中、下三焦为纲,分别采用搐鼻取嚏、缚脐、坐于身下三法治疗,又称为三焦分治法。“所谓分三部者何也?人一身有上、中、下三部,而皆以气为贯,上焦心、肺居之,中焦脾、胃居之,下焦肝、肾、大小肠、膀胱居之”。外用药物主要有两类,一类是膏药,依据处方经特殊的方法熬制而成;另一类是末药,即将药物粉碎成粗末状直接外用。吴氏外治膏药常用组方药物以气味芳香为主,如辛辣温热药(生姜、干姜,花椒,吴茱萸)、活血化淤药(红花、桃仁、川芎)及菖蒲,艾叶、细辛、木香、酒、蒜,芥、葱等,有利于刺激体表与穴位,增加渗透能力,畅通经络,正如其述:“率领群药,开结行滞,直达病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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