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时书房内都有“文房四宝”──笔墨纸砚。不过讲究的古代人按天时地利人和,将这四宝中的极品挑出来,又称:湖笔,徽墨,宣纸,端砚。徽墨,即徽州墨,为墨中极品。初始不迟于唐,它是书画家至爱至赖的信物。想来一块好墨与文人的关系,正犹如名将之于宝马,美人之于胭脂。
墨分五色,即一笔落纸,焦、浓、淡、枯、湿跃然而显,可似天上淡云,也可浓烈如野马。“好多写字画画多少年的人,也只用墨汁,从来不懂墨的好处”。用墨汁,极易褪色且五色不全。而用各种天然材料制成的徽墨写字作画,百年之后,墨迹仍然光泽如新。
一两黄金一两墨
提及徽墨,就绕不开人人都知的“胡开文墨”。作为制墨的百年老字号,胡开文创基于乾隆三十年,迄今已有二百余年。
创始人胡天柱,出生于徽州一个贫苦人家。因家境贫寒,他小小年纪就去了休宁县汪启茂墨店当学徒。由于天资聪明,忠厚老实,深得老板汪启茂的器重,汪启茂更是将独生女许给了胡天柱为妻。后来他接管墨店,给汪家的墨取了个字号,名曰“胡开文”。
明朝人说过,一两黄金一两墨。制作好墨,一定会用到好胶好木料。尤其徽墨配方非常讲究,动辄用上松烟、桐油烟、牛皮胶、麝香、冰片、金箔、珍珠粉等10余种名贵材料进行调配。如此制出的徽墨方能拈来轻、磨来清、嗅来馨、坚如玉、研无声。
但是,好墨的金贵,却更贵在手艺、心血和时间。为了保证原料的品质,胡天柱令其子在黟县渔亭办了一个烟房,利用丰富的优质松木,点燃几百盏油灯精炼松烟。油烟墨色泽光亮,松烟墨乌黑润和。如此才制出了“落纸如漆,万载存真”的好墨。
千百年后日渐式微
传统的制墨,捣墨一般要10万杵,而且,制墨的每道工序都相当繁复,每块小小的墨块看似轻巧,实则包含太多匠人的辛苦。
不仅如此,即使徽墨历经艰辛被制造出来,也仍有很多人都无法理解,为什么放着现成的墨汁不用,非要拿一块沉甸甸的墨条自己墨,简直“多此一举”。而且文房四宝早于百年前日渐式微,除了少数识货的书画家和收藏家趋之若鹜,剩下买徽墨的人往往是图个新鲜,拿回家收藏摆放。
故大多数人对徽墨无非两种态度,一种是嫌其麻烦不能理解,还有一种愿意花高价买回,却只放在书房作为摆设,有“叶公好龙”之嫌,远不能“物尽其用”。
不研墨,不成书
在古时,文人在写字作画前往往要酝酿构思一番,而研磨墨块的时间,正是良机。墨汁看似方便,但也失掉了中国文人写字作画时浑然天生的某种“意境”。
研墨之必要,除了灵感构思的助益,在实际功用方面远胜于墨汁。现成墨汁胶质重,研墨较轻,因此更流畅顺手,层次感更丰富。譬如书写重要作品或小楷,非研墨不能尽畅其意。上好的徽墨,往往有助逸兴壮思飞。
孙过庭书谱有云:“纸墨相发,一合也。”说的是好墨需搭配好砚及好纸,才能让作品更出色。为了追求好的作品,古人往往不避繁琐,笔墨纸砚,乃至磨墨的技巧都有大讲究。好墨研时细润无声,差墨研时声音粗糙。过去有一种说法叫“磨墨如病”,其实不是生病,而是说磨墨要慢,用力要匀,不可太快或太用力。用力过猛就无法磨出光泽。古人往往让闺秀少女从旁磨墨,红袖添香,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人磨墨,墨磨人。在古人看来,从研墨到书写,从实物化为纸上云烟,这是一个凝气静心、修身养性的过程。墨一研,松烟的香气散开,精神感到极大愉悦,整个世界就安静了下来。在喧哗的现在,人们求摒弃浮躁而不可得,也许只有当你遇上这样一块上好的徽墨,闻一闻它的香气,用饱蘸墨汁的毛笔写一写字,才能回归那阔别已久的中国精致生活。
古法制墨
“古法油烟墨”,以“灯盏碗烟”为主,所用的油烟原料皆采用最原始炼烟法收集。“一豆灯火,一缕青烟,覆碗收烟,集烟制墨……”说的即是古法油烟墨的制作过程。
倒扣的碗下是桐油、猪油、生漆的混合,灯芯草燃烧之后的油烟聚集覆盖在碗内。每隔四十分钟,师傅便将碗取下来,用小刷慢慢将薄薄的一层油烟收集起来,每次仅能得数克。
熬胶,是一只大口锅,将动物皮胶加入天然麝香、金箔、中草药等名贵珍稀辅料熬出糖丝的绵软,倒入石臼内的"灯盏碗烟"里。将特制的胶水搅拌在"灯盏碗烟"里,经千锤万杵精制而成。
纯手工制作的古法油烟墨,色泽黑润、坚而有光、入纸不晕、舔笔不胶、经久不褪、馨香浓郁及防腐防蛀等特点。而这样一锭墨的整个制作过程至少需要经过一冬一夏才算完成。
挨着墙壁的一圈茶几高的泥台,泥台上的上百盏烧烟油灯,来自油灯的微弱光芒,光火中闪烁的古老工艺,在走进去的瞬间便给你一种原始的神秘的触动,历经千年的传承,“古法油烟墨”令人心存敬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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